然

风携锦书来（二十三-重写版）

* 这一章是修复版

* 其实还是没写出想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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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狄府后院的书房里，听完虺文忠的叙述，狄公点了点头，自己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李轩，关于那个黑衣人，你有什么看法？”

“诶？”

狄公呵呵笑道：“你若是觉得这里面没什么蹊跷，刚才你转述昨夜事发经过的时候就不会和我强调黑衣人步法的变化了。”

虺文忠想了想，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确是提了那么两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觉得不对劲那就说出来。”狄公柔声道，“直觉很重要，有时甚至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虺文忠深吸了口气，定下心来开始整理思路，跟着锦娘的黑影和一路跑到平阳客栈的黑影很快便轮番出现在了他眼前。

的确，单从身形看起来，两个黑影的轻功底子都很好，但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现前一个影子在步法上很明显不如后一个，落地的声音太重。这并不是境界上的差距，而是身体素质差异带来的区别。轻功与身法讲究的是轻盈和灵活，体态越小的人在修习的过程中就越占优势。那个黑影往平阳客栈的方向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所以虺文忠大致能看出来那是个很纤细的人，这种体态在落地时发出的声音不会太大，至少不会像跟着锦娘的那个黑衣人一样弄出那样一声闷响。

“所以昨晚护送锦娘回来的黑衣人与最后翻进平阳客栈的黑衣人很可能不是同一个。”虺文忠肯定地道，“武学就像人的笔迹，即使是刻意模仿，一个人在出招的过程中也会无意暴露出自己的习惯动作与用力方式。而且，我对我的藏身之术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确定昨晚那个保护锦娘的黑衣人没有发现我。因此如果一切正常发展的话，我是可以找到第一个黑衣人的落脚点的。”

“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昨晚锦娘出门的事？”

“只有小梅。”虺文忠道，“为了把影响降到最小，我只让小梅问了问小凤和不语有关锦娘的情况，并没有提及锦娘出门和我追出去的事情。”

狄公想了想：“所以，你是猜到第二个黑衣人是谁了吗？”

“也只是猜测。”虺文忠道，“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她。”

周围的声音猛地退了下去，身后好像突然靠近了什么人。虺文忠猛地睁开眼，反手抓住了来人的手腕——是手里拿着一件外袍的不语。

虺文忠赶紧松开了手。

“抱歉，叔父，吵醒您了。”不语有些拘谨地道。

虺文忠下意识地摇摇头，茫然地盯着石桌看了半天，这才感觉脑子里似乎清醒了些许：“只有……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不语点点头，倒了杯水递给虺文忠，“我问过狄春哥了，都还没回来。”

哦对了，之前跟狄公谈完不久，他就被林县令请去查案了，元芳随行。小梅她们则是陪着锦娘出去散心，看现在的天色应该是……一个时辰前出去的，出门前说午饭也会在外面吃。

 不语坐在了虺文忠对面，也不说话，只是在那发呆。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便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鲁班锁，咔哒咔哒地开始解了起来。

她似乎在等我先开口。虺文忠想，不然的话这孩子早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不语。”虺文忠开口轻唤了一声。

不语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

“难得清静，咱们叔侄俩好好说说话。”虺文忠笑着说，“你平日里跟着师父，都学了些什么啊？”

不语一愣，似乎没想到叔父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先生在他那一辈里轻功是最好的，所以平日里带我的时候以教授轻功为主。”

“只学轻功吗？”

“也不是，还学过一些剑术和拳掌。”不语道，“我十岁之前是长住在张先生家里的，张先生重视内家功，所以跟着他学过一些内家拳法。至于剑术就是自己学着玩的，也没想着练多好，能跟张龚过上几十回合就行。”

虺文忠点了点头：“我记得张龚的师父……好像是剑术大家？所以张龚的剑术应该很好咯？”

“也还好吧，不过打他真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不语小声嘟囔着，但她似乎很喜欢这类话题，兴趣不减反增，“他虽然拜在了徐先生门下，主修剑术，但其实一身的蛮力。再加上张先生又特别重视内功，我真觉得他再过几年，单拼膂力和内家功能赶上元芳师兄。”

……这辈分怎么这么乱。虺文忠心想，但脑子里还是飞快地提取着不语话中的意思：“的确，天生膂力惊人，再加上后天练出来的内力，在剑法、轻功这等主要靠巧劲的功夫上，恐怕是要吃点亏。”

不语猛地抬起头来。

虺文忠笑了：“张龚的轻功虽然不错，但跟你比起来还是少了些灵动。”

不语移开了目光，没有吭声，先前脸上的兴奋表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变得低落了起来。

“……生气了？”虺文忠突然有些慌。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还是太傻了，以为能把您蒙过去。”不语轻声道，“其实我知道您想跟我说什么但……没想到说话是次要的，您其实是拐了个弯问我昨晚的事情。之前总听婶婶说您傻，没想到您居然这么会套话。”

“可，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呀。”虺文忠笑道，“一开始只是觉得不太对劲而已，反正是闲聊，暗中打听一下昨天发生的事也不错。更主要的是，我们都是为了保护锦娘，没什么冲突，所以既然确定了猜想，我也就不瞒着我的目的了。”

不语沉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所以您承认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

“我早晚有一天得管小梅姐改口叫婶婶的事。”不语的笑容甚至有些莫测高深了起来，“您加油，我等着喝您跟婶婶的喜酒。”

不语说完就走了，留下虺文忠一个人满脸通红地坐在石桌旁。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不语不愧是师父一手带起来的，套话外加转移话题同时完成不说，甚至还能把对方将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